王叮叮i

感恩遇见

【巴唧】爱不止永恒

“爱该如何定义,我真的爱他吗?”

我不止一次这样想着。

迷茫时,我跳进白色的浪花,碧蓝色的海水将我包裹,忽然觉得我们的距离很近很近,仿佛能够听到他的呼吸,在无数次触摸后,以大海为媒介,在这海天之下合二为一。

如果大海会说话,我会一次又一次地恳求他,把我的心寄给在他怀里沉睡着的小船长。他不会不认识呱唧,他可是地中海一带乃至全世界最有名的海盗。

“你还好吗,我的船长。”


“陪伴,坚守,永恒。”这是队医皮索给我的回应。

他算是队里最有文化的一个。分开后他给我写过信,我也常常读他的诗。


“起风了,该启航了。”

这里是1937年的美洲大陆沿岸。

沙滩上的少年一身军装,在夕阳下熠熠生辉。他看了看面前闪着金光的浪潮,又顺手捡起了一颗残缺的贝壳,小心地装进衣兜。

“快点吧孩子,要赶不上车了。”那位年轻的妇人朝他招招手,泪眼朦胧,指了指对岸的绿色挂着迷彩的运输车,便再也不敢望一眼他,只怕留下太多不舍。

听到母亲的呼唤,他小跑着过来,脚后跟扬起细细的沙子,被夕阳照得亮晶晶的,来到母亲面前,母子轻轻地拥抱了一下。

临走时,母亲没有过多地叮嘱,只是亲了亲儿子的脸颊,他已经长大了,也到了为国家做贡献的时候。

“母亲,您好好保重。”

他一个翻身跳进了运输车,车子朝遥远的内陆开去了,两个人一直相望着,直到路途模糊了那个小小的身影。

“再见,母亲,再见,亲爱的大海。”

……

几百千米的路程他来说实在很漫长,几个小时里,他一直这么无聊地坐在车厢里,也没有和任何一个人搭上话。

到军营时,天已经黑了,手里那片碎贝壳上的沙土被他磨得干干净净。

车刚停好,他还想要从栅栏上直接翻下去,可接着一阵头晕目眩,脑袋像压了一颗十几斤,哦不,是十几斤的空心炮弹一样沉,他靠着车缓了好一会儿,才颤巍巍地走去营地报道。

这可真不是个好头,到达营地时,其他人已经站好了队伍,而他,自然要站在队伍前面检讨。

面前的长官虽然很强壮,但是长得眉清目秀的,看着像个年轻人。

“叫什么?”

“呱唧”

他皱起眉,看了看这个有些冒失的孩子,细胳膊细腿的,一看就是个禁不起风浪的,怎么就分到他这队了?

他转过头,清了清嗓子,“重新自我介绍一下,我是巴克,陆军14连的连长,今后由我来带领你们训练以及参加战斗,你们应该叫我巴克长官,也可以直接叫我长官,现在是5月16日晚11点40分,新兵呱唧应晚到10分钟,记迟到一次,罚慢跑5圈,其他人解散。”

标准的队形随着话音变成了散沙,大多数人都回了宿舍,也有几个看呱唧热闹的,他看着巴克的背影,冷哼一声,朝他做了个鬼脸,下一秒又乖乖地跑去完成他的惩罚。

也算给这糟糕的一天收个尾吧。


军队的生活从来不是如出一辙,仁慈的巴克长官每天会给大家安排不同的训练,大家每天早上不到六点就得起床跑圈,要不是呱唧体格子还算硬,恐怕早就升天了。

可这就是兵役,这里的每个成年的男子必须经历的,国家需要他们。

六点的军营像极了世界的尽头,笼罩着看不见黎明的黑暗。看不到家的方向,也看不到大海。

巴克是对的,因为战争从不留情。


这是呱唧在部队的第三个月,天凉了,小雨时不时淅淅沥沥地下起来。

可训练还在争分夺秒地进行着,如今国家仍有内乱不断,各个党派争相夺取政权,内陆首府更是个棘手的对象。

谁也不知道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,明天能不能来临……他们必须守住最后的阵地,哪怕付出生命。

雨又下大了。

呱唧抹了一把脸上的泥,立正了颤抖的手肘,没一会儿,他的肩也颤抖起来,好像连呼吸也颤抖了,水珠不断地从他的脸颊滑落,已经分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雨水,都有吧。

“平板支撑20分钟,还剩6分钟零23秒…22秒,21秒,趴下的加5分钟。”巴克也在淋雨,他喊着口令,雨声早已盖过了他的声音。

呱唧感到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快,比他第一次和爷爷出海,亲手扬起船帆时还要快,他大口地吐着气,雨水顺着脑袋流进他的眼睛和嘴里。

可惜雨水没有盐分,也不可能在这干巴巴的内陆汇成大海。

那就让泪水和汗水将它浸染吧。他没有哭,只是想家了。

在与雨水的交谈中,时间好像又快了起来,停了表,巴克吹响哨子,“训练结束,所有人回宿舍。”

巴克转身离开,所有人都释然似的,收了收筋脉,跑去澡堂抢淋浴头,再晚些可就没热水了。一片昏暗中,呱唧瘦小的身影总是不那么引人注意,或许是雨声太大了 ,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住,让人难以注意到他,而这雨水好像与他有什么共鸣,从遥远的天空落下,温柔地触摸着这个大海的孩子,他从口袋里拿出那片碎裂的贝壳,又看了看天空,“我们会回家的,总有一天。”

夜更深了,雨渐渐停了下来,乌云散去,天空出现了点点星辰,只是没有月亮。

呱唧从淤泥里站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灰,回到宿舍,已经很晚了,他也没理由去找宿管再把热水打开,雨水早将他的心透彻地洗礼了一遍。他拿毛巾擦了几下头发,换掉脏衣服,一头就栽在了床上。

雨停了,后来就再也没下过。

呱唧突发高热,半夜说起了胡话,被舍友抬去了医务室。

病床上,他清醒了几次,又昏厥过去,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,他感觉做了好多好多梦,发生了很多事,迷迷糊糊醒来时,又记不清了。

这期间,一直是皮索在照顾他,巴克有时也抽空来看看,这孩子可太不让人省心了,战还没打,就一副快死的样子。巴克和皮索的交情还算不错,一个军校毕业的,皮索读的医学系,后来到巴克的部队里当军医。皮索读的书很多,自己平常会写一些文章和诗集,巴克很烦他的是,他自己写写就算了,他还喜欢故作深情地说一些无聊的话,比如说“神明在为我们祈福,光会降临”这一类似的空话,在他看来,等战争结束,世界和平,光自然会降临,可惜人类是多么贪婪,有时他们宁愿沉浸在黑暗中,而鄙视那些追求光明的人。不过,他的诗可吸引了不少小迷妹,幸好这是部队,巴克规定不招女队医。

当然,私仇归私仇,皮索的医术,巴克还是十分佩服的,当年入队考核时,他能做到7极军伤以正常三倍多的速度痊愈,就因为这个,他也受了巴克不少死缠烂打,其他连队的连长几乎都和巴克结了仇,拿什么换巴克都没招。

这两天呱唧的高烧一直反反复复,第三天就奇迹般的好了,醒来时他的眼神有些黯淡,面容白皙,身体依然很虚弱,但还是好好地感谢了一下皮医生,皮索笑了笑,温声说道:“义不容辞。”

又休息了半天后,他就归队了,虽然并不光荣。巴克口口声声说要给他加训,可到头来也没忍心,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,“训练照常,落下的你自己看着办,战场上可没人护着你。”

呱唧深知自己的情况,训练结束后,他就抽空去找巴克加训。

今年的冬天好像来得格外早,在内陆这快气温倒是一点没降,气候却越来越干燥,几个月都很少见到一滴雨。

战争也更近了。

渐渐的,巴克发现自己好像开始喜欢这个瘦小兵了,虽然他体质比不上队里的任何人,但是他非常认真,他总是会努力去做好他可能做不到的事,就凭这点,他适合做任何事,他已经做到了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许多,他或许天生就高人一等。

傍晚,其他人都回宿舍休整了,呱唧则去找巴克加训。

巴克在一旁指导,呱唧也练的很专注,直到天空拉上幕布,代表着一天的结束,其实也还没有,这天月亮很大很亮,星星很稀。

这几天气候实在是很不佳,草木几乎都干枯了。练了一会儿,呱唧感觉到自己的咽快要冒烟了,一组训练结束,巴克吹哨喊停,拉着呱唧在训练场上席地而坐。

“今天先不练了,好好调整一下。”巴克拿着两瓶矿泉水,拧开瓶盖,递给了呱唧,自己打开另一瓶,仰起头,咕嘟咕嘟地喝了两大口。

呱唧接过水瓶,有些犹豫,看着巴克喝了起来,他也忍不住吨了几口,他太渴了,特别是在这干燥的天气。

喝完水后,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。

“巴克……”呱唧咬咬牙,还是开口了。

“叫长官。”

“噢……巴克长官,战争…就快来了吗?”他察觉到巴克今天的反常,心口也有些堵,似乎会有不好的事发生。

“不知道,总之不远了,各地方的叛军已经蠢蠢欲动,这一战,终归是要来的。”巴克深吸了一口气,语气依然很镇定。

“我挚爱祖国山河,誓死坚守到底。”说着,巴克的眼里闪着光华,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体会他的眼神,它们那样深邃,像夜空里不时闪烁着的星辰,发出一种迷人而让人难以抗拒的色彩。

“嗯……”呱唧淡淡地应了一声。

可是,我想念大海。

“你说,如果不当兵,或者服役时间结束,你会去干什么?”巴克看出了他的沉默。

“成为像爷爷一样厉害的海盗,拥有自己的海盗船,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环球航行,寻找前辈们留下的宝藏,那时候啊,大海就是我的家。哦,我还想找一个大副,和我一起探险,生死与共……”呱唧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,眼神暗了下来,“这是不是有些荒谬,没有人会相信的,他们会认为我就是说着玩,三分钟热度而已,或许我应该像爷爷那样,找一只会说话的鹦鹉来当我的大副……我不会放弃的,如果我们成功守住阵地,如果,我能活着回家。”

“我当你的大副。”巴克凝望着天空。

“什,什么?”呱唧有些不敢相信。

“我说,我来当你的大副,永远追随你,生死与共。”巴克转过头,眼神坚定地对上他的惊诧。

……

“好啊,巴克副官。”他笑了笑,“打完这一战,我就带你去冒险,游遍整个地中海,大西洋,再到全世界。世界会和平的,就像皮医生说的,光会降临。”

“嗯,一定会的。”他也笑了,黑夜一般的瞳孔在星空下变成了月亮,一直照在呱唧的心里,好久好久。

  

呱唧进部队的第八个月,时间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,冬天以让人难以察觉的速度很快的过去了,没有雪。

战场上,从没有浪漫,冬天过去了,春天也没有来临。

一排排的军绿色运输车穿过迂回的山路,开往5号战地,虽然已经经过长时间的专业训练,也做过数不清的实战演习,但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压着一块石头,战地能否守住,谁会回来,谁会死在那里,没有人知道。

服役之前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。他们把这些梦当做一个信念,活下去的信念,打赢这一战的信念。

巴克没有和皮索坐同一辆车,和前排战士们坐在一起,具体说来,是和呱唧坐在一起,他们被挤在车厢的最里面,听着其他人许下新春愿望,畅谈梦想,向上帝祷告,或是情绪激昂地说着要拼死守住阵地,坚决护首府安全这类话,大家虽然都很紧张,但还是没能给狭小的车厢换来一丝平静。

呱唧靠着车厢的边缘,心不在焉地搓着手指,微风吹过,手心的汗珠冰冰凉,让人心头一颤。

“想什么呢?”巴克拉过他的手,紧紧握住,但很温柔,也很温暖。

“活着”他顿了一下,“回家。”

“我们一起回家,相信我。”握着的手更紧了,幸好车厢里不太安静,他的声音便只是,而且一直在呱唧耳边萦绕着。

心头的石头落下了,因为啊,他的心脏只有四个腔,里面分别装着他的长官,他的大副,他亲爱的巴克,和他的大海。已经没有位置再装下其他东西了。

这四个腔加起来,就是他的全世界。


部队到达战地的头一天晚上,巴克整夜没法合眼,他走出帐篷,看见皮索的帐篷也亮着灯,于是一个电话把他约到了不远处的山头。

皮索摸着黑走过来,远远地看见巴克坐在那里,听到草丛传来沙沙声,他赶紧起来给皮索让了个位,皮索一屁股坐到他旁边。刚坐下,巴克将一瓶啤酒甩给他,自己又啪地打开了一瓶,闷头喝了几口。

“害怕吗?”巴克转头看了看他。

“说什么呢”皮索笑出声来,“咱都经历了大大小小这么多场战役,怎么还怕这怕那的。”

“嗯,有你在我也更有把握些。”

“呦,咱们大名鼎鼎,百战百胜的巴克长官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吗?”皮索把酒瓶打开,犹豫了一下,抿了一口,又放在一旁。

“可不是,这次恐怕是九死一生了。”一整瓶啤酒下肚,巴克隐隐的有些头晕。即使陷入险境,我也会尽全力保全你和那家伙,巴克心里默默地想着。

又是许久的沉默。

“你说,爱该如何定义?”巴克喝完了第二瓶酒。

“陪伴,坚守与永恒。”他又顿了顿,像是在等待着机缘,“所以,你爱我吗?”

百分之五十的概率,他想了很久。

巴克愣住了,他没有回答,而皮索早已心知肚明。
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拍了拍巴克的肩膀,起身离去,丢下一句轻飘飘的祝福,好像不以为意,一口气喝完了那一整瓶啤酒,将酒瓶砸到了一旁的石头上,哗的一声,玻璃碎了一地,像他的心,也像他的泪。

巴克还在原地坐着,看着星空,又想到夕阳下波光粼粼的大海。

天快亮时,他回到阵地,开始整理各种可能遇到的突发状况,规划出应对计划。虽然他之前才整理过一遍…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。

其他人原地调整,轮班放哨。

第二天清晨,他又见到了呱唧,那时候他刚换班回来,一夜未眠,两个人都在强打着精神。

“巴克,我能拥抱你一下吗?”他走到巴克身前,弱弱地问一了句。

巴克张开了双臂。

“随时可以,我的船长。”

他抱了上去,轻轻地靠在巴克的肩膀上。巴克闭上眼,许久,呱唧贴在他耳边,小声地说了一句“我爱你”,小到似乎只有他自己听见。


这场战争来得毫无征兆,却是轰轰烈烈,炮声长鸣,仿佛要吞噬一切。

敌军的炮台很快包围了战地,打得所有人措不及防。巴克带人兵分三路突围,尽量绕到战地后方,其他人火力掩护。

敌人的火力太猛了,炮弹无情地聚集过来,很快就重创了这片土地。

“趴下!快趴下!”巴克在战火声中不断地发出指挥,可他的声音根本穿不过烈火。炮声夹杂着枪林弹雨朝他们飞来,刺穿了身体,蹂躏着血肉。

巴克的腿被打中了,他强忍着刺痛挪到后山头,抽出口袋里的对讲机,“5号战地遭敌人炮台围攻,阵地失守,请求支援!重复,5号阵地失守,请求支援!”对讲机的另一头发出一阵刺耳的嗡嗡声,显然是没了信号,巴克大口喘着粗气,挺着身子向阵地走去。

阵地中,军队已经被炮火打得分散开来。呱唧还在死守着他的那块阵地,他趴在土坑里,一下又一下地上膛,瞄准对面开火,子弹很快打完了,他又拔出腰间的手榴弹,扔过去,看着身边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地倒下,他真的恨透了那些人,恨透了战争。

他抹了一把泪,咬咬牙,继续摸索着手榴弹。忽然,一阵巨大的声响袭来,火花炸裂,随着耳边的刺痛感,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,接着他的每一寸皮肤好像被火焰灼烧,他被炸开了十几米远,满身鲜血倒在草丛里,没有了知觉。

巴克亲眼见到呱唧倒在他面前,大口地吐着鲜血,然后昏死过去,那一瞬间,他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,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。他整个身体都贴在地上,怎样都站不起来。泪在眼角凝结。他用尽全身力气爬过去,手肘全被划破也毫不在意,经过之地满是他的血痕。

他的手颤抖着,蹭了蹭呱唧的脸颊,“喂,起来了,说好打完这一场就带我去冒险,坐着我们自己的海盗船……快睁眼看看我啊,我是巴克。”没有回应。巴克咬着嘴唇,无声地抽泣着。

“巴克……我,我好疼啊,我想回家。”呱唧睁开眼,整个世界好像安静了许多,亮堂堂,好像战争从未来过。他看见巴克一直在抹眼泪,他好想安慰他,可是,好疼,他完全动不了了。巴克听到他的声音,激动地靠过来,他好像说了很多,但呱唧只看见他的嘴唇在动,却什么声音也没有,他愣住了,紧紧地盯着巴克的嘴,耳边又是一阵刺痛。他轻轻喘着气,闭上了眼。

见他又没了反应,巴克心急如焚,他想带他离开,可是他做不到,现在的他连冷静下来思考都做不到。怎么会呢?打战牺牲,明明是他目睹了千遍百遍的事情,为什么忽然就无法接受,他觉得心好痛好痛。

怎么会呢,他这么努力,这么上进,全世界所有的幸运都应该偏向他才对啊,神明不会舍得他死的。

“放心吧,我到家了,才会睡呢……爷爷说,拥抱大海,就不会疼了。”呱唧深吸一口气,缓缓开口。他手里还握着去年的那个贝壳,可惜它已经碎了,听不到海的声音。

“别怕,我永远和你在一起。”巴克抱住了他。战火依旧不断。

他早已做好了牺牲的准备,作为连长,他永远和他的军队在一起,为国牺牲,死而光荣。

接连不断的炮火声中,两个人安静地闭上眼,紧紧拥抱着。


“风停了,他再也没有回来。”

巴克再次醒来时,发现自己正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,长期的躺着使他全身都很酸痛,病房的光很苍白,他觉得心里空落落的,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。

他揉了揉太阳穴,转头发现皮索正趴在床头。听到动静的皮索马上坐了起来,他好像瘦了很多,眼窝深深的,眼眶里全是泪。

“长官…你感觉怎么样?”他悄声问道,又转过身去,默默地抹了一把泪水。

“我,我还好,现在汇报情况。”

“支援到了,在13连的协助下,军队完成突围,阵地守住了,13连伤者2人,在一个星期前已全部痊愈。”他哽咽了一下“14连伤亡157人,目前有32人痊愈,我在山头的草地上发现了您,现在您的右腿……”

他掀开被子,看见自己缺了一截的腿。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,也顾不上这么多了,开口打断了他:

“那家伙怎么样?他……”

皮索低下头,没有说话。他的眼眶又湿了。

巴克扯过他的衣领,抡起了拳头。

“说!为什么不救他?!他明明伤得更重,为什么不把我留在那里……你的医术不是很高明吗…”说着,他把那一拳打在了自己脸上。

他恨他自己,恨自己没把呱唧带在身边,恨为什么被救活是自己而不是他,皮索没有错,他已经尽了医生的职责,错的全是他,是他没有保护好他的船长。

“好了长官,你需要休息。”皮索拉住他的手,又被一把甩开。

“都怪我,我……”

皮索把一针镇定剂扎在巴克的手臂上,他睡了过去,只是做了个不好的梦,几个小时过去,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头。

皮索一直守在他身旁,他抬起头,一滴泪掉在巴克的脸上,“对不起,巴克,我没能救活他。”

  

“风还在,那就再扬起帆吧。”

在部队休养了半年后,巴克差不多也痊愈了,这次战役的胜利使他受到了很大的表彰,各种奖章不说,还让他一夜成了个有钱人。

只是,他一直认为自己失去的远比得到的要多得多。

再后来,巴克就退役了,他已经不能再胜任连长的职位,再者说,他答应过他的船长,打完那一场,就和他一起开着海盗船去冒险。他永远是他的大副。

他用那些奖金订购了一搜特制的渔船(是海盗船的构造,上面还刻着呱唧的名字),然后他去见了呱唧的家人,把剩下的奖金都给了他们,但他的母亲坚决没有接受他的骨灰,临走时,她握住巴克的手,恳求他“带他回家吧,回他在大海的家”。

告别了呱唧的家人,告别了他的连对,告别了皮索,他计划着来年春天,在大海温暖起来的时候就启航,这样他的船长就不会冷了。圣诞节那天,他收到了皮索寄来的礼物,是一条木头假腿,信里只有四个字,“平安喜乐”,回信中,他写道:“后会有期,我的医生,还有,你的诗很不错。”


这是我出海的第八个年头,我回到了当年埋葬呱唧的那片海域。海底有一片珊瑚王国,我不知道他是否喜欢浪漫,总之,我一定会给他。

“又是春天了,我好想你”

面对夕阳,面对大海,我把我想说的都告诉了他,他会听到的吧。

后来,我的船变得很有名,呱唧船长的名号也闻名天下,船队也逐渐壮大了一些。他应该会很为我骄傲吧,但不管船员再多,我一直是大副的身份,他永远是我的船长。


一天,一个年轻的小船员跑来问我,“爱该如何定义?”看着他,我猛地想起我那时候醉醺醺地问皮索的样子。

我朝他笑了笑,他的心里,也住着一个人吧。

我回答说“不知道,但我对他的爱,绝对不止永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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